回桃園一趟,意識到還是斷斷續續活在一種恐慌之中,心頭壓著防災寶典,不停告訴自己,現在的生活比起什麼都容易崩毀,沒有什麼是永遠,如果有人跟你說他會永遠愛你,那也不見得,這是flag。

在楊梅的街上看見來電還開著,也沒什麼太大的變化,很開心,它必須是藍色的,天花板或牆壁都是,十五年前就已經是這樣的藍色。最可惜的事情大概是偶像照片卡的版面幾乎要全部被TWICE給佔去了。在偶像海報區被忘記的泛黃羅志祥,在這時候才顯得可愛。逛了一下子就買了貼紙三枚,是我那年代沒有的水貼紙,我想它不會是叫這種白話的名字,不知道現在的孩子們叫他什麼,總之是有水在夾層,珠子或亮片會飄浮在兩片塑膠薄膜之間的,一種貼紙。鬥片有方形的了。

 

他們放Julia Wu的go!,有點扁平的編曲是千禧年的風味,正好


書局是寶庫,以往沒認真入眼的美感都成了最崇尚的,兒時愛粉紅色、水藍色,想要的東西和筆袋的顏色都不出這幾項選擇,後來還喜歡桃紅色和湖水綠,但往往最精華的台灣美感都不是使用這些曖昧的顏色。以前爸爸物質上挺寵我,金石堂、政東、來電、文揚,後來有新學友、學府、誠品、由申甲,每個星期都會去的。

我不喜歡冰萃柳丁了,因為今天發現似乎還是有加糖的,不是柳丁自然的甜味。

發現桃熊身上有蟑螂蛋時,著實吃了一驚,求救之後看著蟑螂蛋沖下馬桶,下一秒開始擔心起孩子們的媽會來找我復仇,杯弓蛇影,看見疑似咖啡色或黑色的影子就嚇得一抖,起了反胃和頭昏的感覺。高中獨居時三天一中蟑五天一大蟑,有次打開浴室的門,往架高的浴室階梯跨了一步,就掉了一隻正中我的大腿,發出啪嗒一聲掉在地上跑走了。我把門關上,坐在床上冷汗直流,被砸中的地方起了疹子,還不能去刷牙了,徹底感受生理上的噁心,於是三折肱成良醫,今天,蟑螂恐懼症,蓋章,櫃檯批價。今天才剛想到有時間要再去做一次過敏原測試,就確診自己有蟑螂恐懼症。

有次深夜裡在浴室正面對決,有熱水又有肥皂,很有機會贏,好。拿出預先調好的肥皂水淋上,熱水全開把它衝到排水口,沒想到因為太大隻下不去,木已成舟無法就這樣放著不管,我用浴室拖鞋把他分屍,才終於沖下去,如果有理由我不自己一個人住,第一點一定是:我要有人能幫我打蟑螂。

但不獨居時也很精彩,在中央北路某天夜裡要去廚房倒水,開燈撞見,在地上的正中央,如果他有臉,我想大概是一臉尷尬,歹勢歹勢,暫停一下,我馬上就走。來不及了,我尖叫一聲,在房內的寧也立刻會意過來,沒有在現場也大喊「幹~」
那時唯一敢打蟑螂的室友不在家,現場的兩個人都怕得要命,我們崩潰著向翔求救。深夜兩點,跑不見的蟑螂。翔不願意來一趟找幻影,要我們找到再叫他。我們突擊進到廚房,手裡抱著電腦一邊視訊,看見蟑螂在牆角,又哭吼著逃出廚房。翔在視訊裡面確實看見我們有多恐慌,加上確定蟑螂的位置之後,翔答應過來,叫我們先看好他。我們維持著一種進可攻退可守的距離盯著他看了很久,不能讓他逃掉。

後來翔用掃把重擊一下就解決了,他好像是一隻不太敏銳的蟑螂。我們向翔道謝,不會,他炫風般走了,他不會知道這個恩情我會記多久。

現在也戰戰兢兢的,在寫這篇日記時就被自己嚇了幾回。回想起住永和的那段日子,真是苦過來的。房東說隔壁在搬家,很多蟑螂跑出來,平常不會這樣的,這段時間還請多忍耐啊,但搬完之後也沒有變少。當時第一次自己生活,除了無助還是無助。除了從浴室門上掉下來的,還有過從螢幕旁邊冒出來的,爬上窗簾的,拍翅膀的聲音大到現在我偶爾還會幻聽的,每次都只能找房東求救,請他來幫我打。有次手機一拋就逃出房間,再也鼓不起勇氣回房撿遺落的手機,無法使用電話功能,只好去按門鈴。

從今以後我的房間再也不會是safety zone,我也不會再願意好好抱桃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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